阿覔

他未踏过下雪的北京

南甜 / 请你打给我

 

南甜写手怕你们忘了我是南甜写手

伪现实向好久不写了

这是一杯榛果拿铁多加糖

臭妹妹

大褂最衬他,下了台就别打扰他了。

这篇要打上我从来不爱打的

别上升

 

 

 

 

入夜的新街口灯火通明,古街铺子连成老北京风骨,秋末风凉,包子铺挨着放蒸气,面有酵母香,连着街边漫步行人,凑成热闹风景。

 

 

六点多时候张博帅还在路上堵着,樊霄堂给他打完电话时候已经到了剧场,来的早门口冷清,晚高峰太堵晕车也是必修课,他站在那放了会风,几片枯卷叶子忽然落在他肩头,琢磨着晚上的活,他紧了紧衣服准备回去在翻一遍的时候手机响了。

 

微信消息 张九南

 

还没划开就被人猛的拽住了胳膊,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他一跳,没等抬头看,一身板挺剽悍的男人在他身侧压低了声音问他

 

: 哥们儿,要票吗,今儿有樊霄堂,我这有头排的。

 

他抬头时候从剧场门口昏暗霓虹光看那比他高了一头的票贩子觉得脸生,这人应该头次干这他们这的营生。

 

从那人手里收回胳膊时候他笑着问

 

: 多少钱。

 

: 头排500,除了头排的的加100。

 

票贩子觉得有戏,说话声大了点,眼睛都亮。

 

樊霄堂点点头,冲那人摆摆手就进了屋,票贩子不甘心的后头压低了声喊着,头排400也行,商量商量咱。

 

樊霄堂进后台前去找了经理,这事就不用他管了,剧场的人对付这种票贩子向来靠谱。

 

后台没人,他转了一圈坐在那掏出手机,指尖摩挲许久才回了一句

 

: 放心吧,哥。

 

那头半天也没回。

 

他又想等着又不想,索性划拉了两下聊天记录,他好像挺久不冲张九南抱怨了,从哪刻开始的,记录里找不出来。

 

上次对话结束前最像撒娇的也不过一句 :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和你快点回来吧的语气他觉得差不多,读到这里,他觉得自己这句欠考虑。

 

到底差了点,差在哪了,他琢磨不透。

 

 

正想着,曹九台到的时候从他背后哇的叫了一声,樊霄堂吓了一哆嗦,拍拍心口转过身来时候脸上却是笑

 

: 嘛啊哥,吓我一跳。

 

曹九台瞪大眼睛看他,顺手搂过他肩膀语气亲昵

 

: 可以啊小樊,这要搁以前不得吓一蹦跶。

 

樊霄堂不着痕迹推开他手说 : 哥你就闹。

 

 

外头渐渐热闹起来,张博帅还没来,他从台侧面扒开帘子看了一眼,前头来的人也不算太多,6点50了。

 

换完大褂照镜子,他挽着袖子时候叹口气笑了。

 

樊霄堂,你怎么这么贵了呢,一张园子票都值500块钱了。

 

 

第三场演完时候,张九南才给他回了消息。

 

: 小樊,我过两天就回去了。

 

樊霄堂褂子没换,捏着手机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

 

张博帅问了一声走不走,樊霄堂没听见,又问了一遍时候,樊霄堂才啊了一声抬起头。

 

张博帅衣服换好了说 : 走不走啊。

 

樊霄堂放下手机,没由来的心烦,一手解褂子襻扣说你先走吧。

 

后台安静下来,前头热闹着,前面时间长了点,曹九台一场15分钟的口吐莲花8分钟了没入活,但却让人从开头笑到最后。

 

他听见了以后心沉了点,怎么能只是自己值500呢。

 

换了衣服出门时候,街口暗,滴滴还没来,他看了眼手机,回点什么这事又想了半天。

 

有车到他旁边打双闪,他这才回了神,看到滴滴的位置连忙招手,小跑过去,刚拉开车门却被一女孩猛的拽住了。

 

樊霄堂只愣了一下也没动作,礼貌的看着她等她说话,夜暗女孩妆厚,灯底下惨白,张嘴说话时候不太客气

 

: 甜甜你要走了啊,咱俩一起呗,我和你顺路。

 

樊霄堂看她一眼,皱起眉甩开她手就直接上了车,这类混搭讪让人心里膈应,他不例外。

 

手机又震起来,他没听见,看着车窗外了一会呆。

 

周边景色倒退时候,他才想起今天打板夹了手指,一道红印子这会才想起来疼。

 

车过了路口,司机师傅看了一眼后车镜踌躇一道问他

 

:小伙子,跟着咱那车里姑娘是不是你女朋友啊。

 

樊霄堂惊了一下,猛的回头看后面车,刚才的女孩坐在副驾驶,手里拿着相机,看他回头还笑了。

 

快门晃了樊霄堂眼,他惊出了一身汗

 

转头就对司机说

 

: 师傅,麻烦你随便绕几圈吧,我不认识她。

 

就算是个男孩被人这么跟着也惊慌,手足无措里,他打开微博发了条动态。

 

姑娘们气急了,他心烦意乱,回头看了一眼,应该是甩开了。

 

汗沁透了衣服,他扫了一眼未接来电,看到名字时候,忙不迭的删了那条动态。

 

也就两分钟手机又响起,他吓得差点扔出去,缓了缓,他接起电话时候努力挤出一点轻松语气。

 

张九南那头安静,应该是酒店里。

 

: 小樊,刚才咋没接电话呢。

 

像是躺在床上说的话,声线有点哑,称呼拉的长,抑扬顿挫抚慰惊恐,像从车窗外的城市里到他身边跟着似的安稳。

 

樊霄堂鼻子一酸,不自觉捏紧刚伤了的手指,疼痛让人集中

 

他缓了口气说 : 刚才换衣服来着。

 

张九南嗯了一声,像翻了个身,脸贴在枕头上,声音发闷。

 

: 今天怎么话这么少,没演好?

 

: 哪能呢,挺好的,我就是累了。

 

樊霄堂说这话的时候掉了眼泪,张九南打了个哈欠说没事就行,你快回家吧,到了说一声。

 

电话挂了的时候,樊霄堂眼泪就砸到牛仔裤上,几滴攒成了一朵花,不向阳,晦暗生长。

 

 

张九南挂了电话时候就定了回去的票,樊霄堂发那条微博时候,他看见了。

 

打完电话他从床上坐起来时候有些颓然,外头月光透着窗纱照进来,反光料子晃的人心烦意乱,他站在窗口看着远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没了困意。

 

男孩逐渐长大,他除了好生保护,也都时刻记得,那个男孩从来都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

 

说不担心肯定是假的,他在那条微博以后就给北京一圈人打了电话让他们去看着点樊霄堂。

 

孩子内心柔软,他比谁都知道。

 

所有人知道这事以后都慌,在他们心里,樊霄堂还是那个会被逗哏呛哭的孩子,一群人去找他时候,门都快拍碎了,樊霄堂却只是慢悠悠的刷着牙从屋里出来,口齿不清的笑着问他们

 

: 怎么了啊这大晚上的,咱明儿都不上班了啊。

 

一群说相声的台底下不爱漏心意,看他真挺稳当没什么大事,打了几句哈哈就各回各家了。

 

张霄白走时候给张九南回电话说,小樊没啥事,不用担心了。

 

樊霄堂笑着在门口送他们时候听见了这通电话。

 

屋里安静了,门灯晃了几下嘭的灭了,可能是灯泡烧坏了,屋里暗了下去。

 

这一刻黑暗就崩溃,他蹲下来抱着膝盖在那蜷缩着哭的泣不成声,抽泣里他自言自语又像忏悔似的

 

: 九南哥,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时间有声响的划过,但也无法确定过了多,他不在掉眼泪了,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开始发呆回想起了从前。

 

他记得当时剧场门口第一次有票贩子问他的时候,他气的不行,岁数小稳不住脾气,虽然性子软和但也不是怕事的人,气不过张嘴就骂了几句,那票贩子一听急了要动手,他这头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张九南拽到了身后。

 

樊霄堂一直以为张九南的脾气比所有人都冲,但那天他只是笑呵呵的和票贩子道了个歉说孩子不懂事,然后就拽着樊霄堂头也没回的进了剧场。

 

樊霄堂气的睁大眼睛看他,张九南看他生气就掐他脸逗他,樊霄堂一甩手觉得委屈。

 

张九南装了一兜糖和他说 : 多大事,吃糖,别生气了。

他看那糖又看嬉皮笑脸的张九南,心里膈应,那几天都没在怎么和他说话。

 

可后来他就再也没见过那个票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这事装在他心里了,直到后来有天听剧场经理提起,他才知道,许多事成年人的解决办法都是先忍住脾气。

 

张九南教会他很多东西,他都是后知后觉。

 

他总是想起来那些小事,张九南喝醉时候抱住他不爱撒手,但他未成年时候,张九南也只是在他耳后喷着浓重酒气说

 

: 你还没长大呢。

 

那话什么意思他明白,张九南是洒脱利落又决绝的爷们,就算喝醉了,也不会动他一下,可他心里却总觉得长大这件事是他们之间的坎儿。

 

回忆到此处戛然而止,外头传来轻微响动,他听到以后不自觉的联想那个女孩快门的声音,急忙起了身去拉窗帘,又看门口上没上锁,忙乎完这一圈,惊慌和难过都成了疲惫,他累的躺进沙发里,手机还剩百分之20的电量,充电器在屋里,他不想去拿。

 

这个时间了,张九南应该早都睡了,他心里这样想的时候格外难受,从前他都是恨不得一天连屁大点事都要和张九南罗嗦一番,但现在他不行了。

 

说不出为什么,也可能他就是努力的学着做一个遇事不在惊慌,成熟稳重的大人,但想像不到,这一件打出来不到一行的字,做起来那么困难。

 

一夜就那么过去,樊霄堂醒的时候浑身都疼,手机彻底没了电,他眼睛都睁不开的回了卧室想再睡一会。

 

一觉就到中午,他是被拍门声叫起来的,敲门那人的力道不轻,他揉揉眼睛喊了一声谁啊

 

门外没动静,他鞋都没穿就下了地去开门。

 

张九南站在外头,看他第一眼就拦回怀里。

樊霄堂还懵着被塞到怀里,缓了半天没说出话,忽然只觉得委屈。

 

像所有人的关心你都接受,但又怕他们担心,但只有这个人,你在所有难过时候见到他就会想哭鼻子,他懂你其实没那么厉害。

 

张九南叹了口气却抱的更紧问他 : 怎么关机了呢。

 

: 手机没电了。

 

樊霄堂的哭腔终于被自己放了出来,许多时刻他都讨厌这样的自己,但也庆幸许多这种时刻里,张九南都在这里。

 

 

张九南坐昨晚的航班回来,呆一会又要走,樊霄堂没去送他,只是心里踏实了。

 

张九南走前修好了门口的灯泡又和他说

: 有什么马上打给我,我随时回来。

樊霄堂摆摆说不用,多大人了。

 

张九南表情难得认真严肃,他抓着樊霄堂的手说

 

: 听话,打给我。

 

樊霄堂看不清他眼里是什么光可以那么亮又那么沉,这个句话让感情沉重又客气,他不能笃定那是什么意义,但他好像又可以做回那个从前爱耍赖的自己。

 

他回握住张九南的手想了半天说的还是你放心。

 

 

晚上散场时候他比平常利落,滴滴到了他才出门,开了车门时候又被人一把抓住了,他回头看时候,觉得今年的自己不过16岁,不然怎么会这样欢喜。

 

张九南满头的汗又上气不接下气地和他说 : 走吧,咱们也顺路。

 

这挂砸的暖心,车窗外景色倒退时候,不再是他一个人。

 

 

回了家张九南一下子扑在沙发上,一个人这么折腾也是要累死了,樊霄堂去拽他起来让他回屋里睡,不小心扯到了自己伤了手,他嘶了一声,本来不想动的张九南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扯过他手细细看了一整圈。

 

 

被人按着上药樊霄堂早习惯了,但不同的是张九南今天话特别少。

 

从前被板夹了手,张九南总是连说带闹的哄哭鼻子的他说不痛,但现在樊霄堂不哭了,张九南也安静的不行,没有哪一刻比特意营造的安静更难熬,樊霄堂想逗他开心拍了下他肩膀。

 

张九南顺着抬头时候,红了的眼眶里蓄满了他看不懂的情绪,那里眼泪反光更亮,他吸了吸鼻子和樊霄堂说

 

: 乖,别闹。

 

鼻音听的人心里发涩,樊霄堂愣在那,空间里剩下消毒水的苦味儿,角色调换过来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无比笨拙,张九南在抬头时候眼泪已经掉下来,惊觉自己哭了他就连忙擦了两把脸。

 

你无法想象一个说相声的人动了情是什么样的,台上已经人生百态,台下又如何不冷暖自知。

 

张九南缓了口气眼眶还红着像委屈似的笑着和樊霄堂慢慢说了一句

 

:小樊,以后有什么事,能不能还像从前似的和哥说一声。

 

没人知道那些男孩是如何长大的,樊霄堂这一刻哭了出来的时候就知道,无论在外面如何,他只要回了张九南面前,他就永远都接受不了那些大道理。

 

 

: 哥,我想你。

 

那些话随着颤抖呼吸成了男孩与现实世界分离轨迹的发动机,他窝回张九南怀里。

 

时间停止时候,张九南枕在他头顶。

他想起一句说一句

 

: 哥,我现在头排票都值500了,我都不知道凭啥。

 

带着哭腔也有点委屈,他怕自己担不起,张九南捏着他脸亲在嘴角说

 

: 哟,这么贵了都。

 

他总是那样轻而易举的逗笑樊霄堂,张九南抱着他摇晃时候像是儿时摇篮,安全又踏实,在柔软里度过无数未知日夜。

 

: 我们小樊,以后会越来越好。

 

那一刻感动谈不上多震撼,樊霄堂只是不再说话,随着温热气息两个影子融成一个,夜色安然,不必再为突如其来的任何事情惊慌,他在某一刻在爱人心上停止生长,永少年。

 

 

 

 

 

我想你四方桌白褶扇惊堂木时意气风发

也想你在我怀里永远长不大

随时随地我都正在想你

所以

请你打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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